他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部族军队的兵力和部署情况,他估计对面的军队大概五六千人上下,骑兵很多,不过火枪大多数比较低劣,而且并没有炮兵,正如自己预估的那样。
虽然己方也只带了方便行军的骑兵炮,但也足以形成火力压制了。
一边观察敌情,特雷维尔将军一边紧急部署自己的部队,他在周围找了一个略高于平地的小台地,然后将自己的轻型火炮部署在了这里作为主要阵地,接着让大量步兵依托着台地布防,以此来保护炮兵;而后,他将剩余的步兵部署在辎重营地前方,主力骑兵则部署在两翼掩护。
他自己则带着几百步兵和几个中队的骑兵作为预备队,部署在台地和辎重营地之间,同时兼顾几个方向,随时准备策应。
在部署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并不漫长的等待了,想必,等今晚过后,这里就会出现一场惨烈的厮杀,鲜血将如雨滴一样浇灌这片干旱的土地。
所以人都被部署到位,进行最后的休息,有些人在焦急的等待中彻夜难眠,有些人也心宽地抱着枪在临时营地里睡大觉。
因为是旱季,所以天气异常晴朗,在入夜之后,满天的繁星铺满了人们的视野,它们似乎亘古不变,不被人间的悲欢所动。
不管抱有什么心态,客观世界并不会随着人的想法而转移,随着时间的静静流逝,繁星渐渐褪色,然后天空也从阴沉的暗黑色渐渐地变成了深灰色,然后淡灰色,接着在东方的天空边缘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色,而原本隐匿在夜幕之下的荒野,也渐渐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新的一天到来了。
而就在拂晓的晨光下,原本迟迟没有动静的废弃村庄以及周围地方,都出现了大量的骚动,而这种骚动也惊动了一直严阵以待的法军,就像是被打响了发令枪一样,法军也迅速地按照原地计划摆好了阵势,准备接战。
他们并没有久等,随着晨光越来越亮,一群联军的步兵向台地靠近。虽说是“步兵”,但他们并没有统一的制服,也没有规整的队形和维持秩序的军官们,而是穿着普通的衣物,头上戴着头巾。
不过,他们的勇气和狂热却足以弥补这些缺点。每个人都高喊着,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向台地快速冲来,随着距离的接近,原本乱糟糟的声音渐渐地足以能够听清楚了,那是圣战者们千年来呼喊的口号。
刺激着他们的,并不只是真主的口号,更多的是家园被入侵和摧毁的仇恨,此时他们的眼睛里满是骇人的光芒,似乎根本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一定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在这乱哄哄的场面当中,放置着大炮的台地成为了最主要的目标,而这也完全在法军的预料之内。小小的台地上,炮兵军官们一边计算着距离,一边调整着大炮的射击角度。
当距离接近到只有几百米左右之后,炮兵的军官们终于下达了命令。
“开炮!”
在低沉的怒吼声当中,大炮内的霰弹被发射了出去,虽然这只是方便机动、使用三磅炮弹的轻型火炮,但在对面没有压制火力的情况下,这几门火炮足以成为死神的使者。
在转瞬间,霰弹被炮送上了高空,然后在冲锋过来的敌军上空爆炸,大量的铁质的葡萄弹也随之倾泻而出,这些细小的铁珠在高速动能的加持下变成了凶恶的利器,犹如是铁雨一样洒落在荒原上。
弹丸在空中四散纷飞,然后落到了下方区域,顷刻间覆盖了发起密集冲锋的部族勇士们,在他们的身上和头上脸上打出了致命的伤口,不少人就地扑倒在了地上,或死亡或陷入昏迷。
但即使是这样的弹雨,也并没有挫伤进攻者们的热情和仇恨,他们仍旧悍不畏死,继续向着目标发动冲锋,
而台地下方的法军步兵,分成了三排,前排卧倒在地,中间屈膝半跪,后排则站直了身体。眼见他们正在接近,他们纷纷抬起自己手中的滑膛枪,瞄准了对面冲来的敌人。
在军官下令开火之后,三排士兵按照顺序开火,密集的弹雨再度给了进攻者迎头痛击。转瞬间就造成了大量的伤亡,而这惨痛的打击,让少部分人开始迟疑,想要退缩和逃跑,但是冲锋的洪流仍旧裹挟着剩余的人们继续往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