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低声道:“既是什么贼寇诡计,说不是连老爷的奏疏都是伪造的,关我家老爷什么事儿啊。”
元春同样目光愠怒地看向楚氏,声音却轻轻柔柔道:“说不得牛家老爷可能从了贼,帮着贼人写了一封奏疏,欺瞒朝廷,现在闹出这般事来,不知贻误了多少正事,事后定是要严惩的。”
楚氏:“???”
见楚氏面无血色,元春心头烦闷这才散了一些。
方才,这牛家拿着珩弟说着现成的话,可劲儿吓唬着老太太,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此刻,其他的诰命夫人也都看向许氏和楚氏,面色复杂,目中多是见着怜悯。
纵然不是夷灭三族,可这般欺骗朝廷,让人空欢喜一场,论罪除爵也是少不了的。
说不得,男的下狱、女眷充入教坊司。
楚王妃甄晴攥紧手帕的玉手松了松,与甄雪对视一眼,姝丽容颜满是惊讶,一时间心思莫名,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自家姐姐的激荡心绪,甄雪恬然玉容映着下午日光照耀,柔美圣洁,明眸清波微漾,柔声道:“姐姐,这捷报应是假的,否则这般大的事,闹到御前争执的这一步,谁也担不了这个罪过儿,再说,那位珩大爷也不可能让锦衣府还有地方官员帮着一起欺骗朝廷。
如果没有十足十的证据,那位贾子钰如何敢说捷报是假的,更不要说地方官员可不受钳制,帮着联手撒谎!
而且撒谎能有什么意义,完全不经查!
如果一旦查出败报是捏造用来圆谎的,贾子钰就是在欺君之罪,自掘坟墓。
其实,这也是先前崇平帝根本没有去等刘积贤派人拿捕拷问贼寇归来,就断定,河南必定出事了,哪里还需要再问其他!
否则,再心存怀疑,任由众臣扯皮,堂堂圣明天子,那该有多蠢,脸都打肿了还说着我不信,我不疼?
难道等贼寇打进神京城再相信贼寇势大?
“妹妹所言甚是,此事再无反复了。”甄晴粉唇微启,低声说道。
忽而,艳丽脸蛋儿嫣红如血,美眸秋波盈盈,看向自家妹妹,颤声道:“妹妹,这贾子钰在十来天前就推断着河南局势,还力排众议,这河南局势竟与其所言一般无二,妹妹说说,这人难道真是那能掐会算的神仙不成?”
如果说当初京营一事,还能说贾珩凭借着广布耳目的锦衣府,勉强道一声谨慎,可如今隔着千里,就敢断言河南生变,且最终局势推演,竟与其所言全数对应!
这简直就是未卜先知的鬼神之能了!
甄晴此刻不知为何,念及此处,忽觉心跳的利害,只觉得娇躯发软,裙下的双腿并拢了下。
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如是跟了王爷,莫说帮着王爷夺嫡,或许就是重打天下,再造乾坤,也不是没有一些成算。
这般一想,不由看向自家妹妹,却见自家妹妹同样面带惊异。
妹妹,我的好妹妹,为了姐姐将来能够母仪天下,只有……委屈你了。
甄雪此刻心头何尝不被一股震惊莫名的情绪充斥着,柔柔道:“姐姐,一叶知秋,古来智者不乏有之,贾子钰应也是这般人物。
可那贾子钰才多大,比自己都小了几岁,想来王爷比他,都多有不如……
嗯,她拿着王爷和他比做什么?
这原就不该比着才是,念及此处,芳心一跳,连忙将骤起的朦飞絮,驱散一空。
“娘亲,你和姨妈怎么了?”这时,水歆在因嫡的挽手下,来到甄雪近前,粉嘟嘟的小脸,有着对一众喧闹的大人,突然变得安静的疑惑。
甄雪轻轻揉了揉水歆的刘海儿,正要说话。
忽地,一个内监连滚带爬,拾着木梯上了看台,几乎是滑跪在端容贵妃等人跟前儿。
“娘娘,陛下听闻捷报有假,开封府陷落,河南局势糜烂,已是……吐血晕倒了。”那内监说到最后,已是声音哽咽。
端容贵妃原本正在担忧着自家四弟宋暄的安危,惊闻天子吐血晕倒之噩耗,几如五雷轰顶,脸色灰败,喃喃道:“这……陛下他?”
一众诰命夫人闻听此报,尽皆哗然,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慌乱中。天子吐血晕倒,这……难道山陵将崩?
如是如此,这大汉的天可真要塌了!
晋阳长公主容色幽凝,秀眉紧蹙,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皇兄这个时候晕倒,如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要出大乱子了。
咸宁公主这时听着自家父皇吐血晕倒,玉容苍白,搀扶着端容贵妃,低声道:“母妃,父皇他.-..”
此刻,南安太妃更是心头一沉,她家姑娘册封王妃时候,陛下吐血晕倒,这落在一些人眼里,只怕不是吉兆,而是凶兆?
不,和她家姑娘有什么关系?都是朝臣争执,还有那贾珩,气得圣上吐血晕倒。
甄晴此刻更是心头狂跳,只觉呼吸都是凝滞了下来,如是父皇有事,她家王爷,不,现在还不成,她家王爷尚缺朝中勋贵支持,如论年长、出身,也毫无优势可言。
所以,父皇不能有事,起码不是现在。
甄雪这时,脸上也笼上一层忧色,河南刚出了乱子,天子又吐血晕倒,只怕京中要出大乱子,可王爷偏偏又不在京里。
......
......
熙和宫
随着崇平帝吐血晕倒,轩敞、空旷的大殿陡然乱成一团,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混乱。
贾珩此刻搀扶着崇平帝,宋皇后就在一旁,贾珩甚至伸出一只手在撑起晕倒的天子时,手背无意碰到遽然起身宋皇后身前的柔软,但情急乏下,谁都没有留意。
宋皇后那张雪肤玉颜的脸蛋儿,分明花容失色,雍美端丽之态倒是不减丝毫,反而多了几分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