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妃二人叙话之时,外间内监说道:“陛下,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其实,冯太后不怎么来端容贵妃所居的福宁宫,或者说对宋氏姐妹这等妖艳的本身就不喜欢。

  “臣妾见过母后。”端容贵妃连忙放下玉碗,快行几步,向冯太后行礼说道。

  冯太后点了点头,不苟言笑道:“容妃请起吧。”

  端容贵妃轻轻应了一声,垂手而立,恭顺之态,几如宫女般。

  冯太后转而看向那坐在床榻上的崇平帝,道:“皇儿,皇儿。”

  “母后。”崇平帝睁开眼眸,看向冯太后,又闭上眼眸。

  冯太后坐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母后知你心头的苦,当年你父皇在辽东二十万大军大败,当年也茶饭不思,多么英明神武的帝王,却从此一蹶不振。”

  崇平帝一时无言,低声道:“母后,儿臣不会,儿臣不会。”

  冯太后拉过崇平帝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掌触碰,心头就是大惊,这大夏天的……怎么这般冰凉?

  定了定心神,劝慰说道:“不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就说为一国之君,治政以来,有得有失,都是常事,西北大败之前,朝廷不是还打了一场胜仗不是?连那凶狠的女真人都大败了,朝廷只要用对了人,这仗不可能打不赢的?”

  崇平帝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他偏偏用错了人,放着对的人不用!刚愎自用,志得意满,已为天下笑柄……

  不,这都是南安匹夫,误军误国!

  这会儿,端容贵妃端起粥碗,轻声说道:“陛下,先喝了药粥吧。”

  冯太后忽而开口道:“容妃给我吧。”

  端容贵妃愣怔了下,迎着那银发老太太的锐利目光,将垫着帕子的粥碗递给冯太后,道:“母后,小心粥烫。”

  冯太后接过汤碗,宫灯烛火似将往日凌厉的老太太映照的慈和许多,端过汤碗,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散着碗中药粥的腾腾热气。

  “太医说,你身子亏空的厉害,开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血之药,你才多大年纪?就吃上这些大补之物?你父皇前几年头里也不吃这东西呢。”冯太后递至近前。

  “母后。”崇平帝抬眸看向冯太后,说道:“让母后忧心了。”

  “唉。”冯太后递将过去,伺候着崇平帝吃着药粥,看向那鬓发间的白发,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快半百的人了,既然给咸宁找了个知兵事的女婿,就该勤用着,兵事上不托付给他,你托付给谁?”

  其实,心头倒也知道缘故,还是制衡,防备,不能一家独大。

  崇平帝吃了药粥,周身暖和了一些,目光闪动,低声说道:“母后。”

  “一些文官儿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当真,你将女儿和侄女都嫁给了他,他但凡还是个人,岂会存别的心思?”冯太后目光锐利如剑,说道。

  崇平帝面色倏变,心头一惊,低声道:“母后,儿臣从无此念。”

  他何时猜忌过子钰?子钰是他一手简拔,又将女儿和侄女嫁给了他,他从无此念。

  冯太后看向自家儿子,苍老目光中涌起复杂之色,叹道:“母后虽然不懂驭人,但也大抵知帝王人心所想,你可知开国之时的太祖?”

  崇平帝一时默然,目光怔怔出神,心底难免思量起开国之事。

  “太祖爷封了四位郡王,当初就属北静王功劳最大,仍然还让北静王以及其他几位郡王掌兵,历朝历代异姓封王可都是没有的。”冯太后轻声说道。

  崇平帝闻言,心头一惊,说道:“母后,儿臣……并无此意,也是为了大汉社稷的。”

  那等猜疑防备心思,他如何诉诸于口?

  “皇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那些心思,保全也好,防备也罢,人岂会不知?”冯太后轻轻舀了舀粥碗,道:“人心寒了,再想焐热就难了。”

  一旦猜疑的种子埋下去,让人家察觉出来,原本没什么的,反而起了变故,这才是种祸之因。

  “幸在你还是他的岳父,女儿和侄女都嫁了过去,那到南方得罪人的差事,他也给你办了。”见崇平帝面色变幻,冯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崇平帝默然片刻,徐徐道:“母后,是儿臣…儿臣着相了。”

  先前西北战事他不听那些文臣的谗言,就继续用子钰,又能如何?大胜之后,威望隆重,又能如何?

  革新之策的四条新政,那摊丁入亩,本就是得罪天下士绅的苦差事,子钰都能提出来,不惧怨谤,他心底竟担心子钰功业太大,有朝一日势大难制?

  只要他活着一日,子钰岂会生出异心?

  等到大胜之后,再以其他法子钳制,如此一来,岂会有西北大败?

  这种最深的心思在这位中年帝王心头来回起伏,目色时而阴沉,时而释然。

  好在,一切尚有挽回之机!

  子钰是他的女婿!

  这会儿,端容贵妃早已离母子二人远一些,站在朱红梁柱之下,因为逆着青鸾宫灯晕下的彤彤烛火,丽人那张冷艳、幽丽的玉容隐藏在黑暗中,双手攥着帕子,心头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她在后宫待久了,却不知这些前朝的人心算计。

  陛下执意用南安,这是防备着子钰?或者说保全?

  还有太后也不屏退着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借她之口,通过影响咸宁,让子钰好好侍上。

  可以说,晋阳长公主的生母——冯太后从普通宫女成为太后,心智超群,不在崇平帝之下。

  端容贵妃脸色变幻,这位沉迷舞蹈,一直在宋皇后的保护下在宫中不怎么动着脑子的丽人,只觉CPU都要干烧。

  这时,宫人禀告道:“陛下,娘娘,魏王殿下与南阳驸马在宫外求问陛下安康。”

  其实,崇平帝在中午吐血晕厥的时候,魏王就叩问圣安,想要到宫中侍奉汤药,但却为冯太后所阻,着其回五城兵马司好生办差。

  崇平帝与冯太后也没有继续再说此事。

  冯太后神色淡淡,若无其事唤道:“容妃,宣魏王进殿。”

  端容贵妃应了一声,不敢多说一句,然后唤着魏王进宫。

  崇平帝此刻心头存了主意,将药粥食用完,面色默然。

  不大一会儿,魏王以及南阳驸马以及南阳公主,在几个内监的引领下,进入福宁宫,向着那端坐在床榻上的中年帝王。

  “儿臣见过父皇。”几人纷纷说道。

  崇平帝道:“平身吧。”

  “谢父皇。”魏王以及南阳公主夫妇起得身来,向崇平帝见礼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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