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西北遭逢大败,南安郡王以及征西大军沦丧西北,西宁府金铉塘报急递,臣请圣上定夺。”军机大臣施杰从朝臣班列中出来,向御座安坐的天子行礼说道。
崇平帝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卫国公有何主张?”
此言一出,含元殿中的群臣心头剧震,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那少年。
经过西北南安一战覆没京营大军,如今的大汉群臣已经意识到如今的大汉兵事,根本离不得卫国公。
贾珩手持象牙玉笏,拱手出班,高声道:“圣上,微臣以为当迅速发兵。”
此言一出,殿中诸臣顿时哗然一片,窃窃私议不停,唯有魏王在朝班中,目光明亮锐利,似蕴着莫名之芒。
这时,内阁首辅韩癀眉头紧皱,心头也有些忧虑。
如今的大汉,刚刚遭逢一场大败,十万大军葬身西北,贾子钰如何又要兴兵征西?
难道不惧再次大败吗?
不仅是韩癀不解,朝中群臣皆是困惑。
崇平帝面色漠然,朗声道:“诸卿都议一议吧。”
户部尚书齐昆皱了皱眉,出班奏道:“圣上,微臣以为不可,如今朝廷刚刚在西北吃了一场败仗,不说开战消耗钱粮庞巨,就说阵亡的京营士卒将校抚恤钱粮,更是日靡数万,如果再打一场仗,拖延至旷日持久,国库财用也难以维持,微臣请圣上三思。”
贾珩看向不远处的齐昆,倒不奇怪,相比一些科道言官为了反对而反对,这位户部尚书应该是真切感受到了军需供应的压力。
吏部尚书姚舆道:“圣上,微臣附议。”
大理寺卿王恕道:“微臣也附议。”
这时,山西道掌道御史王学勤出班,朗声道:“圣上,我京营大军新败,军心士气正当不振,朝廷该是休养生息之时,况自年初以来,朝廷刚刚在北方打了一场战事,也该到了止戈休兵之时。”
一时间,科道纷纷出班附议。
可以说在这一刻,从内阁六部到科道清流,都纷纷反对大汉再动兵戈。
魏王定了定心神,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应该出兵西北,否则,待和硕特蒙古成了气候,与辽东的女真联合一起,彼时两路夹攻,我大汉更为左支右绌,儿臣以为当拣选精兵强将,发兵平定青海。”
此刻,殿中群臣听着魏王之言,心神多少有些古怪。
崇平帝看向魏王陈然,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魏王竟有此等见识?
魏王拱手说道:“父皇,卫国公为当世名将,其言能够发兵再征西北,儿臣以为圣上可鉴纳其言,再派其领兵平定青海边患。”
就在这时,军机处司员杭敏开口说道:“圣上,抚远将军金铉今早儿来报,和硕特蒙古递交了议和国书。”
崇平帝眉头皱了皱,沉声道:“和硕特不过西北鞑虏的一方部落,焉能与我朝廷递交国书?”
杭敏心头一震,拱手道:“是微臣失言。”
崇平帝面色如常,温声道:“杭卿继续说,和硕特蒙古都说了什么?”
杭敏道:“圣上,和硕特蒙古提出可以与我大汉议和,不再兵进西宁府,但需要大汉答应三桩事。”
崇平帝目光微凝,问道:“什么三桩事儿?”
杭敏沉吟道:“圣上,海晏、湟源两县从此归和硕特蒙古所有,其二,将南安郡王、柳芳等人向朝廷换回去年扣留在神京城中的女真使团。”
此刻,内阁首辅韩癀眉头皱紧,目光闪烁不停,旋即眉头舒展开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
海晏、湟源两县,那等不毛之地,给了蛮夷也就是了,以南安郡王换回女真使团,槛送京师问罪,倒也可行。
崇平帝眉头皱了皱,原本灰败的面容上怒气阴郁,冷声道:“南安等人还活着?”
杭敏:“???”
定了定神,沉声说道:“回禀圣上,南安郡王与柳芳二人在逃出海晏城时,遭遇敌虏埋伏,已为敌虏所擒。”
此刻殿中群臣面面相觑,心头也有几许惊讶莫名。
南安郡王竟然还活着?如此丧师辱国的无能之辈,竟还苟活于世?
杭敏整理了下言辞,说道:“其三,希望与大汉开放互市,请求大汉下嫁公主或者王公之女,两国共修盟约。”
最后一条其实是固始汗给多尔济的最新指示,目的自是与大汉化干戈为玉帛,不掺和女真与陈汉之间的国争。
崇平帝闻言,那张冷硬面容阴沉如铁,低声道:“彼等蛮夷占我汉地,还要求娶汉女,简直不可理喻!”
说着,锐利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朝臣,沉吟说道:“诸卿可有良策?”
这时,吏部尚书姚舆当先出班,拱手道:“圣上,如今大汉不宜再兴兵去犯敌境,应当握手言和,以消弭战火。”
这位前礼部尚书是进来名声鹊起的儒学宗师,因其学问道德,再加上执掌吏部,更是为士林中人称颂不止。
崇平帝看了一眼姚舆,没有说话。
这时,刑部尚书赵默拱手道:“微臣以为,如今局势不宜大动干戈,既然和硕特蒙古愿意派人议和,我大汉应当顺势而为,以议和为要,尽快罢兵。”
纵然天子因当初科举弊案迁怒于他,他仍要为国直言,如今的大汉真是不能再折腾下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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