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楚希声腰间配着刀,一家人不敢言声。
不过当楚希声开始强闯入院,那老人顿时勃然色变,面显怒意:“你这后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停步,这是我家的私宅,阁下不告而入,非礼也——”
楚希声没理会,他把右手按住刀,将睚眦刀意激发些许,就让这一家人再无法言声,也不敢妄动。
楚希声来到了小院的右侧柴房,然后蹲下来,拿起了几块上了漆的黑色木头。
这原本是一块用来供奉的神主牌,用松木制成,此时却已被劈成了碎木,混在一堆柴火当中。
楚希声将这堆黑木凑了凑,眼眸中顿时现出了一抹阴霾。
这桩事,他们不能不管了。
“哥?”
楚芸芸也从院门口处走入进来,她不解地看着楚希声:“为何要强闯他人家宅?”
她平时很注重规矩。
不过楚芸芸也知楚希声,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他这么做,更可能是有什么发现。
楚希声指了指下方,他拼出来的两块黑色木牌:“你看这两个神主牌,这个刘普,可能是霸武王秦沐歌的旧部。”
楚芸芸闻言一愣,往那神主牌看了过去。
这神主牌的其中之一,是‘先考安北军神策都致果校尉刘公讳普之神主’!
另一个,则是‘恩主霸武王秦公讳沐歌之神主’!
楚芸芸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变。
安北军的神策都,是她亲手打造的亲军,数达七万,是她麾下战力最强,最嫡系的兵马。
致果校尉,则是官阶七品上的军职。
能在神策都担任致果校尉,至少都有六品修为。
楚希声继续说道:“看神牌上写的忌日,刘普在四个多月前就已身亡,也就是他当了那根旗杆之后不到十天。不过他家还有个女儿,这里写着孝女刘若曦,她叫刘若曦。还有——”
他指着旁边塌掉的院墙:“那墙不是自然塌下来的,而是被人用铁砂掌轰塌,我看到掌印了。时间很新,就在最近几天。我担心这个女孩处境险恶,可能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楚芸芸斜目望了那些青砖一眼,一身气息已经森冷凝重。
她转而看向那老人,语声淡漠冷冽:“将这座小院卖给你们的牙行是哪家?”
此时楚芸芸虽没有任何表情,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她身为安北大将军的威势——傲睨万物,气吞山河,不容违逆!
这令老人一家都为之心悸,心脏几乎停摆。
楚希声则是冷声一笑:“不用这么麻烦的。”
他身影蓦地瞬闪而出,带出了一串残影。
仅仅瞬息,楚希声就来到了街道上,一位穿着青袍的男子面前。
此人望见楚希声,顿时面色微变,直接转身就跑。
楚希声不动神色,他快步走到青袍男子前面,然后伸出了一只脚。
男子猝不及防,他被绊倒后整个人往前一栽,脑袋砸在了青石地砖上,又往前滚了几圈。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头破血流。
“啊呀!保长大人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楚希声看到这人腰上挂着的腰牌了。
大宁以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
他眼前这个青袍男子,就是附近一百户人家的保长。
楚希声随后发现此人神色畏缩,眼中含着几分忌惮之色。
他剑眉微挑,笑盈盈的将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看保长大人的模样,似乎认得我?”
青袍男子的脸上全是血,却眼神谄媚,讨好的笑着:“认得,认得!东州青云榜第六十位的楚少侠。不久前的正阳武馆的真传试,小的也去过。当时距离较近,有幸瞻仰过少侠的尊荣。”
也就是此人,逼得郡中不可一世的上官家主三刀六洞,自断左臂!
“既然认得,那就好说话了。”
楚希声指了指旁边的小院:“这刘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究竟吧?与我说说。你是这附近的保长,方才一直都在旁盯梢,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青袍男子的脸色,却一阵青白变幻,眼神迟疑。
楚希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怕得罪人?又或是保长大人你,也是迫害刘家的同伙?我劝你想清楚,你背后的那些人可能不好惹。
然而楚某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如果被我查到刘家的事与你有关,楚某定让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怎敢?”青袍男子慌忙摇手:“刘老爷子是我的乡里乡亲,小的怎敢做祸害乡亲的事情?会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刘家的事真与小的无关——”
他的语声忽然一顿,只因楚芸芸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年约十四的美貌少女,只是神色淡淡的往他看了一眼,青袍男子却感觉自己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住。
青袍男子不自禁的就开口道:“是海清帮的人!海清帮的堂主‘铁手’刘定堂,他盯上了刘家城东码头的三间铺面,还有他们家在城外的二百亩水田。所以设赌局坑害了刘家的长男,骗他欠下了三千两魔银的利滚利。
刘普刘老爷子只得尽起家财,又典当了家里的许多东西,才把这高利贷给还上。刘家的长男却气不过,半夜偷跑了出去,有人看到他进了海清帮总舵,应该是要去与他们讲道理。结果次日清晨,他的尸体飘在了江上。六扇门的人查了一天就结案,说是失足沉江。
刘老爷子气恨交加,当场就吐了血,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据说是安北军神策都伤退下来的,一身六品修为已经被废掉,事后三天不到,刘老爷子就七窍溢血,暴崩身亡。”
“海清帮?”
楚希声陷入沉吟。
记得几个月前,那九个试图在藏书楼对他动手的少年,就是出身海清帮,是海清帮送入正阳武馆学艺的精英帮众。
这曾是秀水郡的第一大帮,经营的生意五花八门,从私盐,船运到妓院,无所不包。
直到铁旗帮崛起,数次重创海清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