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舟此时更加的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闷,强自支撑着,厉声斥道:“审正南!放肆!再若如此无礼,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了!”
审正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挫碎口中牙,“唉——!”长叹一声,一使劲,手中长剑一闪,直直地搠进身旁的大青石中,铮铮作响。
“不得多言,我意已决,即刻退兵回营,再有阻拦者,立斩!”沈济舟眉头紧蹙,冷声喝道。
“喏!主公英明啊!传令官,快快传令,退兵!退兵啊!”
郭涂第一个跳将起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瞅了个间隙,他竟以目挑衅审正南,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郭涂,今日往昔,审某定当百倍以报!”审正南冷声一字一顿道。
再看战场之上,由于苏凌和萧笺舒全面反攻,萧元彻旧漳人马被完全解放出来,萧元彻此时豪气陡升,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全军出击,压上,一兵一卒都不用再守了,全部给我杀!”
“喏——!”
山呼海啸,士气高昂。
且说张蹈逸和臧宣霸带领手下各副将和沈济舟十余万士卒正咬牙坚持,浴血拼杀,死战不退之时,忽地远远望见主帅高坡之处,传令兵旗帜挥动如飞。
从旗语上,两人皆明白了,这是退兵的意思。
张蹈逸和臧宣霸几乎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臧贤弟,我等浴血拼杀,现在情势正紧,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主公如何会让撤兵呢!”
张蹈逸的声音明显带着浓重的激愤。
臧宣霸也连连摇头,咬牙切齿道:“唉,蹈逸大哥,我等拼杀的结果竟是如此!这庸主真的值得我等如此舍死忘生么?”
说着,他奋力砍死眼前两个敌军,一脸的激愤。
张蹈逸神情连变,颤声道:“贤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再如何大将军也是我等主公,为将者如何能怀疑主公的决定呢?此话休再提起,我只当你一时激愤,口不择言!”
臧宣霸摇头叹息,满脸无奈,只得问道:“蹈逸大哥,那咱们真的撤么?若撤了,再攻可要重头再来了,现在萧元彻有了援军,一旦他三路人马汇合,我们如何还能......”
张蹈逸仰天长叹,一脸的不甘心道:“主公命令如山,如何违抗,我们不想撤也得撤,罢了,撤吧!待回去休整好了,吃饱喝足,咱们兄弟再与他们大战!”
两人商量已定,皆向自己所带人马大喊道:“主公有令,撤兵,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骑兵营和长戟卫断后,速速撤退!”
一声令下,大军阵型开始极速改变,沈济舟的人马呈现出后撤势态。
苏凌、林不浪和萧笺舒正在冲杀,忽地看到沈济舟的人马竟开始向后极速后撤,心中顿时战意高涨,苏凌哈哈大笑道:“沈济舟这老小子害怕了,想撤兵,哪那么容易,憾天卫随我冲杀,不要让他们轻易走脱了!”
“杀啊——!”
苏凌一马当先,其后林不浪和八百骑憾天卫顷刻催马向前。
萧笺舒也不甘示弱,下令即刻追击。
这一冲一撤之下,沈济舟大军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哪里还顾得了阵型,憾天卫马快,那些敌军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四散溃逃。
沈济舟站在高处,心里如坠冰窟,长叹一声道:“咱们也速速回营,再做计较吧!”
郭涂此时还不忘献殷勤,忙过来搀扶道:“主公身体不适,涂愿护驾!”
沈济舟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这才仓皇向自己的营地方向而去。
刚走了两步,回头看去,却见原来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一人仍旧直直地跪在那里,眼望着战场,一脸的悲愤和决绝。
正是,审正南。
沈济舟停下身来,疑惑喊道:“正南,何不速速同我回营?”
审正南半晌无语,忽地朝着沈济舟的方向深深叩首。
一字一顿,满脸决绝:“主公,恕臣审正南再不能陪伴左右了!主公快走,正南愿战死沙场,以护主公安全回营!”
说着他站起身来,执剑向天,大吼一声道:“审正南所部听令!”
“喏!——”
一千余他麾下的士卒见主将如此,也深受感染,皆一脸决绝,眼中喷火,齐齐应诺!
“护佑主公,壮我渤海,死战不退,犹死无生!”
“护佑主公,壮我渤海,死战不退,犹死无生!”
............
如此再三,悲壮决绝。
“杀啊——!”
审正南执剑在手,一人一剑,飞身投入战场之上,身后一千余士卒没有半点犹豫,也杀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