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端坐在宝座上,亦是打量着这个独眼中年胖子,此刻亦是想要知晓其中的真相。
斩大狗犹豫了一下,便是一咬牙选择坦白道:“小人受人委派!”
“何人委派?”宋澄进行追问。
斩大狗面对这个难题,突然显得十分犹豫地沉默起来。
“你是要本官动大刑吗?”宋澄看着斩大狗沉默良久,便直接进行威胁道。
斩大狗还是拿捏不定,便试探性地询问:“府尹大人,若是小人招出幕后主使,您可否保小人的一命!”
“若真要助本府尹破案,本官会亲自向朝廷求情!”宋澄有着自己的行事原则,当即淡淡地给出承诺。
“刑部尚书杜铭!”斩大狗一咬牙,当即便招认道。
这……
堂下的百姓听到竟然是刑部尚书杜铭所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结果让人万万没有想到。
原以为堂堂的刑部尚书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但偏偏事实跟一些人所猜测的那般,杜健竟然只是一个替死鬼。
“杜铭原本就是一个奸臣,这种人当真不该重用!”
“我听闻现在的朝堂小人当道,清流贤臣被排挤!”
“若是如此下去,由这些小人得势,国将不国啊!”
……
在北帮帮主抖出是受刑部尚书杜铭指使后,便是再也坐不住了,却是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现在的朝堂。
受到清流官员在舆论上的影响,其实很多士子对时下的朝堂感到不满,特别对那两个纸糊阁老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现在事情证明堂堂刑部尚书杜铭是幕后主使,那么不仅刑部尚书杜铭要倒台,整个朝堂都要进行一场大洗牌。
杜健在看到斩大狗将矛头指向自己的父亲,亦是当场怒斥道:“斩大狗,你休要在此含血喷人,我父亲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不法之事!”
宋澄听到下面嘈杂的声音,当即一拍惊堂木:“肃静!”。
威——武!
十二名手持水火木长棍的衙役当即用棍捣向面前的青砖,嘴里整齐都发出了威武之声,彰显着公堂的威严。
堂下的百姓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更是知晓此刻公堂的最上方还坐着当今天子,亦是纷纷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宋澄看到堂下的百姓已经安静下来,这才扭头望向斩大狗:“斩大狗,你说是受刑部尚书杜铭指使,有何凭证?”
“有!这两张字条是杜大人亲手所书,第一张是要小人于大年三十傍晚血流钱府,第二张是要小人前往东升客栈除掉钱小姐!”斩大狗撕烂自己的衣服,而后从夹层中取出两张纸条。
会昌侯孙铭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自己的儿子不仅能够顺理成章地洗清嫌疑,而今刑部尚书杜铭倒台,朝廷很可能会迎来一场大洗牌。
更为甚者,京营的军权亦将回归到勋贵统军,而他孙家先祖一度统领京营,所以他自然能分得一杯羹。
“真是杜铭干的啊!”
别说堂下一直带着偏见的百姓,哪怕是前来替刑部尚书杜铭助威的吏部尚书李裕等官员亦是面面相觑,不由得开始怀疑起刑部尚书杜铭。
证据上呈,正是两张杜铭笔迹的书条。
宋澄在看过字条后,便恭敬地将字条转交给朱祐樘。
朱祐樘看到字条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杜铭,却不管这字条是真是假,而今情况演变成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一旦证实自己所倚重的重臣杜铭犯下如此丧心病狂的罪行,那么不仅万安等重臣受到质疑,甚至自己这位帝王同样遭到诟病。
要知道翰林修撰张贞死谏是有明以来早朝从未有过的事情,那帮清流自然不可能忘记,而是在苦苦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罢了。
朱祐樘到了此时此刻,心里不由得生起几分后悔,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宋澄隐隐间感觉到后面不善的目光,便深吸一口气询问道:“如此说来,大年三十当晚是你亲自率领北帮帮众前去北郊,将钱家上上下下全部屠杀干净?”
“正是如此,不过小人是受刑部尚书杜铭所托!”斩大狗轻轻地点头,而后将罪责则是推给杜铭道。
宋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便是递给旁边负责记录的书吏:“既然如此,那你先行签字画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