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侯李瑾此刻早已经无暇关注长公主,所有心思都在这件重磅炸弹般的事情上:“兴王妃是不是亦得受到株连?”
此话一出,全场皆是静默。
蒋妡既然是蒋斌的亲侄女,自然不可能幸免。何况蒋妡哪里是兴王妃,她跟兴王根本还没有拜堂成亲,所以受到株连的是普通的蒋家之女。
至于她所谓的金凤转世身份,人家都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何况还是一个已经得不到东方道认证的金凤,而死了的金凤更是一文不值。
“这个婚是结不成了!”
“何止是结不成,京城再无蒋家!”
“早知道是要败亡,我前天不该送厚礼!”
……
庭院中的权贵并没有同情蒋家的遭遇,更多是因为蒋家倒下而心疼自己早前的投资,此次可以说是血本无归了。
这个消息宛如产生了巨大冲击波,连堂中的红蜡烛都突然灭了。
“不,不是真的!”
朱祐杬今日穿得十分喜庆的新郎服,但终究还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郎,显得不敢相信地大声道。
自从看到那个画中人后,他便是茶饭不思,对画中的美人产生了情愫。
这些天,他是日盼夜盼,只希望早点跟画中的仙子拜堂成亲。为了这个婚约,他当初可是不惜得罪皇帝,却是没想到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靖城侯李瑾等人看到朱祐杬如此激烈的反应,不由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个涉世不深的兴王朱祐杬固然十分容易掌控,但这位兴王很难独自面对那位智深似海的帝王,甚至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正是这时,兴王府的官员张景明已经闻讯而来,却是过来轻声安抚道:“兴王殿下,请先冷静!”
“本王的婚事被毁了,现在还如何能冷静?这……这一定是皇帝打击报复蒋家!”朱祐杬的眼睛已经红润,却是将矛头指向朱祐樘道。
好在周围的人并不多,而且声音并不算高。
张景明很是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确实没有外人,这才一本正经地告诫道:“兴王殿下,还请慎言慎行!”
“张大人,这世上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定然是皇帝为阻止蒋家而构陷蒋家!”朱祐杬亦是意识到这话不妥,但还是坚定地质疑道。
靖城侯李瑾等人却是轻轻地摇头,却是知晓眼前的兴王还是小瞧那位暴君,那位暴君之所以能够赢得一帮重臣和百姓的支持,正是因为采用“守正出奇”的治国方略。
你可以说弘治残暴,但并不能指责他昏庸。
何况这个案子是由刑部、都察院和顺天府衙联手调查,与其说是皇帝构陷蒋家,还不如说兴王还是太嫩了。
张景明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一点的时候,显得十分认真地提议道:“兴王,现在不是讨论蒋斌是否参与刺驾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跟蒋家解除婚约!”
“你让本王跟蒋家解除婚约?”朱祐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咦?
靖城侯李瑾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亦是困惑地望向张景明。
虽然他们无法替蒋家渡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婚礼遭到破坏,却是完全不能理解张景明竟然提议跟蒋家解除婚约。
在这个时代,婚约可以说是双方的君子之盟。
哪怕身份高贵如兴王,若是兴王府单方面跟蒋家解除这一份婚约的话,即便蒋家即将被问斩,那亦会遭到世人所不齿。
张景明看到兴王如此抗拒,只好凑到兴王朱祐杬的耳边道:“兴王殿下,这是那一位的安排,其中的深意还请容后再说!”
虽然他知道兴王朱祐杬是天生的情痴,一直心心念念要迎娶那位金凤蒋妡,但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即刻采取行动。
蒋家犯的罪行不是侵占民田和残害无辜百姓等,而是大逆不道的行刺皇帝。
虽然当时兴王还在皇宫里面,但蒋斌当初如果成功刺杀皇帝,那么皇位便会落到兴王朱祐杬的头上,所以兴王在这件事情存在一定的嫌疑。
偏偏地,现在兴王迎娶的女人竟然是蒋家之女,所以这两件事情未尝没有关联,甚至可以怀疑兴王指使蒋斌行刺皇帝从而谋夺皇位。
正是如此,为了防止皇帝借机向兴王发难,兴王现在必须主动跟蒋家切割关系,从而洗清自己跟蒋斌的刺驾案的嫌疑。
“不,本王绝不会这样做!蒋家今遭此劫难,本王竟要撕毁婚约,天下人如何看待本王?”朱祐杬极度爱惜自己的名声,却是十分抵触地大声道。